中华民国史记录语录

『1』,学而优则仕，自古以来就是读书人的梦想，罗文干也列属其一。罗文干曾留学英国牛津大学，获得法学硕士。就当时而言，获得牛津学士已属不易，法学硕士更是少数。他因成绩优良，回国不久便担当广东司法司长。

『2』,宋教仁遇刺的消息传来，国务总理赵秉钧大惊，自言自语道： 人若说我打死宋教仁，岂不是我卖友，哪能算人？

『3』,南北和议时，袁世凯屡屡更改和议内容，南方代表伍廷芳对袁世凯极尽穷词，日： 今唐使所签之约，贵大臣可以任意更改，等于将来贵大臣所签之约，也可任意更改，如此和议何日可成？结果，袁世凯无言以对。

『4』,国学大师黄侃一生有九次婚姻。民国初年，黄侃结识北京女师的黄绍兰，以李姓假名与黄绍兰办理结婚手续。黄侃的理由是： 因你也明知我家有发妻。如用我真名，则我犯重婚罪。同时你明知故犯，也不能不负责任。

『5』,北大教授李大钊领导组织了一个马克思主义研究会，当时北京报纸附栏戏谑地称之为马神庙某大学之牛克斯研究会。

『6』,民国以前，学生入校洗礼仪式是：对着孔夫子鞠躬三次。誓愿是： 初开蒙，拜圣公，四书熟，五经通。民国时代，学生们在周会的时候则是对着孙中山的遗像行三鞠躬礼，所读的是： 余致于国民革命，凡四十年。现在革命尚未成功，凡我同志，务须依照余所著《建国方略》,《建国大纲》、《三民主义》及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》，继续努力，以求贯彻。

『7』,袁世凯欲称帝，事前命长子袁克定拜会徐世昌，详谈中，徐世昌坦然地对袁克定说： 帝制我不阻止，也不赞成，请诸君好自为之。

『8』,南京灵谷寺前，有一顾氏专售石砚。该石砚为自凿自制，号称徽产，实际上是紫金山石。后来，紫金山划归陵园，严禁开发，原料成了问题。一次，林森在顾处购砚，顾便乘机陈说，请求保护。林森答应后，给顾一张名片，说： 若有人干涉，可以此示之。自此之后，顾某再无忧虑。

『9』,张敬尧北上谋职遭段祺瑞鄙视，郁郁寡欢之际，赴南口祈求冯玉祥重用。冯玉祥非但未用，反而将他绑缚，理由是祸湘之罪。最后处置时，冯玉祥给了他一套《新旧约》和《三民主义全集》，对他说： 汝熟读两部书，纵汝去。张果然甘心受教，不到两月竟能成诵，冯玉祥也信守承诺将其释放。

『10』,吴稚晖一生博览群书，学术造诣颇高，却不喜别人称他为教授或是学者。胡适常以思想家称赞他，颇受到他的偏爱。虽然他认为出书是欺世盗名的行为，但也有出书的计划，已出版的书有《上下古今谈》,《茶客日记》。若按文笔来论，他不愧是一个小说家。

『11』,张竞生喜爱性学已是众人皆知。在北大任教时，他自编《性学史》，一时引起社会上的强大震动。后来，张竞生退出北大，改教师为书店老板。他不仅售书，还兼做图书出版，所出图书多是浪漫图书，一时为青年读者喜爱。

『12』,袁世凯对王士珍信任有加，称赞他： 聘卿乃北洋第一军事人才也。每有奏折，他必命人先交王士珍审阅。为此，人称王士珍为龙目。

『13』,梁启超在《新中国未来记》中提到一首《因明集》的诗，名日《奴才好》，对亡清的奴才政策刻画的极为透彻，颇有几分意思，全文说道： 奴才好，奴才好，勿管内政与外交，大家鼓里且睡觉。大金,大元、大清朝，主人国号已屡改。何况大英、大法、大日本，换个国号任便戴。奴才好，奴才乐，世有强者我便服。灭种覆族事遥遥，此事解人几难索。奴才好，奴才乐，奴才到处皆为家，何必保种与保国。

『14』,《民权报》经理曾选印戴季陶社论的单行本，命名《天仇文集》。 天仇是戴季陶的笔名。此书出版之后，青年多喜爱诵读。不久，《大共和报》的画报上面上刊登了一幅图画，画中有一只犬，犬尾后注天仇文集四字。

『15』,一次，溥仪身患痢疾，不能治愈。不得已，他便命郑孝胥派人携重金到天津延请名医。结果，去的人遭到大骂： 卖国者，死何足惜，余愧不能为义勇军以杀贼，岂肯失身为贼治病。

『16』,戴季陶在南京汤山建一别墅，别墅中有大的花园。一次，戴季陶夫人让家中理发师去花园割草。不料，该理发师说： 予素擅长顶上工夫，殊不愿为此下层工作。后来，戴季陶便以措辞不雅将他辞退。

『17』,萨镇冰与夫人感情极深。三十六岁时，夫人去世。有人劝他续弦，他说： 天下若有女子与我太太一样，我就娶。

『18』,马相伯一家几代信奉天主教，马相伯本人也是高至神父。若干年后，因教会干预震旦学院事务，马相伯毅然放弃神父一职。对此，其母极不理解，留下遗言： 我的儿子是神父，你既已不是神父，我亦不认你是我的儿子。

『19』,第一个把自由概念引入中国的人当属严复。严复在翻译穆勒的《论自由》一书时，对书名反复斟酌，因担心中文自由常含放诞,恣睢、无忌惮诸劣义，怕被国人误解为放肆、淫佚、不法、无礼，而不得不将书名变更为《群己权界论》。

『20』,关于货币袁大头，有人做了一首《大头歌》，非常有意思，全文日： 大头大头，国宝源流，忽归国有，忽许民留。收进卖出，叫嚣街头，国事如何，问我大头。

『21』,张继夫人崔振华为人直爽，嫉恶如仇。某次听说故宫公开出售藏品，她极为生气，亲往查看。入门后，见李宗侗与易培基之女正挑选皮货，大怒。后此事被崔振华告发。

『22』,北方人把赌牌九称为吃狗肉。军阀张宗昌对赌牌最有兴趣，人送绰号狗肉将军。

『23』,陈独秀是前清秀才，因在学术上突出，深得蔡元培赏识。为请他到北大任教，蔡元培亲自到前门西河沿一间普通旅馆里拜访陈独秀。二人面谈之后，蔡元培以北大校长名义礼聘陈为文科学长。一位二甲进士屈尊于一个秀才，这在民国初年是件极不寻常的事情。

『24』,冯玉祥隐居泰山后，一直痴迷于读书写字。泰山的卧云台设有冯氏图书室，内有木制书架十一具，陈列着中外科学书籍报章杂志，其中古代经史最多。他每天早起，爬山跑累了就吃点东西，八点上课，十一时下课。他常念一些中国和外国的政治经济学，还研究白话文,白话诗。同时，他又从无锡请来先生教他生物学和心理学。

『25』,蒋介石喜欢读书，每日无论忙闲与否，必坚持读书两个小时。他偏好古书，最喜欢读的有《历代名臣言行录》,《曾文正公全集》。他平时饭食为两菜一汤，请起客来则多为四菜一汤。对于烟酒，他并不喜好。

『26』,钱玄同不善应酬，每日除抄书,读书之外，别无他好。他喜欢与人聊天，常与人畅谈于中山公园的茶亭。一个人的时候，他常到琉璃厂甸坊间寻觅残书，颇有些怡然自得。

『27』,上海某报记者曾撰文讽刺罗文干穿着有损外交形象。罗文干阅报后，发表谈话： 上海小报记者，讥余堂堂外交部长，而不着西装。查余回国三十年来，爱中服舒适，不穿西装，确是事实，惟非不会着西装者，在英伦牛津时代，因着质精式美礼服便装，为彼邦朝野师友同学推许赞美者也。

『28』,在张竞生的感情世界里，他对爱情的理解是这样的： 男子能做的事情，女子必须同样可以做，才可以配得上是爱情。如男子挑水，女子也必须能够挑。男子打仗，女子也同样能拿枪去打仗。只有这样，两个人才可以相配。

『29』,读书和工作是王云五生平的两大爱好。因工作造就了野蛮的身体，因读书成就了文明的头脑，王云五一生秉持此道。鸡鸣时，他便起来读书，每天坚持读二三小时。他常说： 宁可两日不食，不可两日不读书也。

『30』,吴佩孚生平恪守三大事：不娶姨太太,不搞钱、不住租界。事实如此，吴佩孚生平清廉，下野后生活更加清苦。蒋介石得知后，曾几次委托孔祥熙代他接济吴佩孚。

『31』,吴铁城与林森为知己。早年，二人在庐山相遇时，有相交甚晚之感。当时，吴铁城十九岁，林森已四十二岁，二人年龄相差二十多岁。吴铁城说： 林森是我的益友，是我一生风义兼师友的知己。我的思想及我一生的事业，都是受了他对我的启发与教导的影响。

『32』,1937年，中华书局出版《中国百名人传》，起为黄帝，末为张謇。

『33』,张勋心宽体胖，对清室和袁世凯的关系处理极好。他说：清帝故主也，袁总统恩师也，今袁为总统，宣统仍为皇帝，余为国民服务，公义私恩，两无妨碍。

『34』,1927年，王国维投颐和园昆明湖自尽。清废帝溥仪看到王国维遗折后大受感动，遂发出一道上谕，以作宽慰，文日：南书房行走五品衔王国维，学问博通，躬行廉谨，由诸生经朕特加拔擢，供职南斋。因值播迁，留京讲学。尚不时来津召对，依恋出于至诚。遽览遗章，竟自沉渊而逝。孤忠耿耿，深恻朕怀。著加恩予谥忠悫。派贝子溥即日前往奠。赏给陀罗经被，并赏银两干元治丧，由留京办事处发给，以示朕悯惜贞臣之至意。钦此。

『35』,日本贵族院议员坂西利八郎在北京居住二十五年，与靳云鹏结下深厚友谊。1 927年，坂西利以陆军中将编入预备役，返回日本。宴别之际，靳云鹏赠诗一首： 二十五年海外友，一杯离酒长春亭。销魂今日幽燕别，把臂他年沧海盟。大地龙蛇方起陆，九州烽火息惊霆。莫将长剑轻抛却，赤县睡狮要觉醒。同时，另书跋语： 康侯中将作客卿于中华，殚心竭虑，忠于所事，中国陆军之创始及军学教材之输入，用力独多。与余共砚席者二十五年，莫逆于心，于谓神交。今当返国之日，不胜黯然之感，赋赠一律以作纪念，不复计工拙矣。

『36』,1 927年，刘纪文当选为南京特别市第一任市长。上任之初，刘纪文促请国民政府更改城门，并请蒋介石,于右任、蔡元培、谭组安、胡展堂、戴季陶六人为新城门题写匾额。蒋介石题写的是中华门，于右任题写的是光华门，蔡元培题写的是玄武门，谭组安题写的是中山门、兴中门，胡展堂题写的是和平门，戴季陶题写的是挹江门。

『37』,陈果夫文采斐然。1 945年，国民党元老居正庆祝七十大寿。陈果夫赠祝寿诗一首，全诗曰： 先知先觉居先生，仁爱心肠广济人。五十年来勤国事，而今司法更严明。在兹胜利双庆月，举杯宜称万众心。国泰乐成人益寿，再加七十不为增。

『38』,国共和谈时，黄绍竣填写《好事近》一词，祝愿和谈成功。词日： 翘首睇长天，人定淡烟笼碧。待晚一弦新月，欲问几时圆得。昨宵小睡梦洒南，野火烧寒食。愿得一帆风送，报云燕消息。北国花正开，已是江南花落。剩有墙边红杏，客里漫愁寂寞。此时为着这冤家，误了早春约。但祝东君仔细，莫任多漂泊。

『39』,吴稚晖和李石岑对恋爱多有攻击，吴稚晖说： 恋爱恋爱，原是精虫作怪。李石岑说： 恋爱是没有条件的，若是将要学问做标准，那何不去跟柏拉图或亚里士多德恋爱。

『40』,民国初建，宋教仁被刺，举国震惊。民国总统袁世凯要求严拿凶犯，不久，查案中坚程德全以通电将国务总理赵秉钧诸人密电公布海内外。此事一出，上海地方检察厅公开传唤在位的国务总理赵秉钧出庭。一个地方法院传讯国务总理，实为中国绝无仅有！中国政务公开,司法独立的先例自当追溯民国。

『41』,辜鸿铭是个天才。弥尔顿的长诗《失乐园》有6100多行，他能全数背出。后来，他将超强的记忆归纳成三步记忆法传授学生。其三步记忆法是：第一步感动(impressi。n)，第二步保留(retenti。n)，最后一步回忆(rec。llecti。n)。此法一出，迅即传开。

『42』,严复与郑孝胥曾是旧友，后因主张相异背道而驰。虽如此，严复却极为珍视二人友情，曾作《寄太夷》．诗给郑孝胥。文日： 相看六年别，白了几茎须，脉脉望江南，吴淞秋水深。郑孝胥看后，却在《答严几道》中大骂严复： 群盗如毛国若狂，佳人作贼亦寻常。六年不答东华字，惭愧清诗到海藏。

『43』,1915年，北京英文《京报》发表梁启超《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》一文。此文一出，即有巨大反响。据上海《神州日报》记者记载： 9月3日的英文《京报》汉文部之报纸即日售罄无余。而凡茶馆,旅馆因无可买得，只可向人辗转抄读。又有多人接踵至该报请求再版。后因物色为难，竟售至三角，而购者仍以不能普及为憾。每至一机关一社会集合场所，则见彼此见面即问：君有三号之《京报》否？今昨日之《国民公报》亦可。

『44』,黄侃是章太炎的大弟子，一生风雅，好饮酒，善谈笑。他著作很多，却从不公开示人。有人评价日：黄之古文胜过章士钊，小学则远在钱玄同之上。

『45』,钱玄同和黄侃都是章太炎的学生。黄侃骂钱玄同为二疯子，而钱玄同在自己的《文字学音编》中，却把黄侃推崇得五体投地，说他是中国音韵学的大成者，是顾炎武,章太炎之后的后无来者。

『46』,龙云喜欢看戏，尤其是云南的土戏。他性格过于保守，做起事来总带着一点儿土气。他不喜欢雪茄烟，却偏爱云南大烟。除此之外，他所吃食物也特别奇异，多是一些象鼻和熊掌之类的东西。

『47』,九一八事变，日本在沈阳开战。黄炎培正与朋友打牌，有人进门报告日本占领沈阳的消息。一牌友说道： 中国又不是你黄任之独有的，要你一个人起劲！此话一出，黄炎培大怒，一拳打在桌上，喊道： 你们甘心做亡国奴吗！其他人忙说： 收场罢！

『48』,陆建章是袁世凯军政执法处处长。章太炎被囚龙泉寺时，陆建章把他送到寺里，并亲自骑马在前面开路。有人问他，为何要如此尊重章太炎，陆说： 他日太炎为我草一檄文，我可少用十万兵马，安得不尊重？我对太炎曲尽礼貌，自为表示，不与陈二庵同流也。

『49』,陈寅恪,王国维与梁启超同在清华教书。一次，陈寅恪送学生们一副对联：南海圣人再传弟子，大清皇帝同学少年。同学们哈哈大笑。原来，南海圣人康有为是梁启超的老师，梁启超的学生自然就是再传弟子；王国维曾是帝师，王国维的学生也就和皇帝成了同学。

『50』,张季鸾写过一篇文章，对做官总结出十诀： 一笔好字，二撇小须，三斤酒量，四季衣裳，五官并用，六亲不认，七窍不通，八面玲珑，九尾仙狐，十村面皮。张季鸾曾笑谈，自己并非做官的料，除去四两烧酒之外，别无他长。

『51』,1948年5月3日，南京街头出现了一副对联，欲征集下联，上联是蒋大总统,李副总统，统统是饭桶。

『52』,1 9 2 8年，国民政府财政部拟了一个公务员加薪草案，提交国务会议讨论。对此，冯玉祥因为国民政府加薪，发表了一些很激烈的反对的话，他说： 至于拿我们同日本阁员比，我听见了只想哭，我们不配拿八百元，我们拿八个铜子一月，还觉得多，人家国势如何？人家工商业如何？人家的人民享用如何？国民政府门前，不知谁养的猪，我一来，就听见他哼，他一哼，我就出了一身冷汗，我想他是在骂我。试想，猪报答主人，有猪毛,猪肉、猪皮骨、猪牙、猪血，样样值钱。主人给它的，不过一日两次糠，而我们的主人把脂膏血汗都给了我们，但是我们无一份幸福给他们，猪不要骂我们吗？我们对得起那八百元薪金吗？

『53』,徐世昌的老友柯劭志是一位史学名家，曾花费30余年心血写作巨著《新元史》。书脱稿后，徐世昌颁布总统令，将其列入正史。为此，《二十四史》演变为《二十五史》。

『54』,徐世昌曾获法国巴黎大学文学博士头衔，好友柯劭志因创作《新元史》被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授予文学博士学位。二人以同年进士又同时获得东西洋博士头衔，一时间被称为： 翰苑之佳话，艺林之盛事，为往昔从所未有。

『55』,1912年，回国后的梁启超有北京之行，来访者络绎不绝。据梁启超记载， 每夜非两点钟客不散，每晨7点钟客已聚集，在被窝中强拉起来，循例应酬，转瞬又不能记其姓名，不知得罪几许人矣。对此，外界人士皆是心悦诚服，夏穗卿曾引用《左传》BBB，称谓国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。更有人称梁启超此行， 可谓自有北京以来，未有之奇观矣。

『56』,古代文人墨客多以著书或藏书闻名于世。民国时，出书写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张季鸾撰文四十余年，却从未出版过一本著作。去世之后，大公报同仁收集他的文章，为其出版了《季鸾文存》，以示纪念。

『57』,冯玉祥抨击腐化风气极为厉害，中间有这样一段话： 旁的事姑且不说，单说开会，奢侈的习尚，萎靡的风气，实在叫人看不顺眼，我应当送党部一副对联，上联是：二点钟开会，五点钟列齐，是否革命精神；下联是：一桌子水果，半桌子点心，知否民间疾苦；横匾是官僚旧样。

『58』,自宋案发生以后，《民立》《天驿》《民权》等报纸，对袁世凯,赵秉钧愤激万分。《民权报》除天天著论痛骂外，更将袁世凯、赵秉钧等人照片，制版披露。加注字样： 袁犯世凯、赵犯秉钧。

『59』,梁启超一生著述甚多，却很少有大师级的作品。陈独秀评价梁启超的著作为浮光掠影。虽如此，梁启超写作的精神却极为惊人。戴东原百年诞辰时，梁启超为给《晨报》赶写一篇文章，连日熬夜。后驱车到帝王庙开会，见到陈独秀时，他对陈说： 我三日夜没有睡了！

『60』,张学良对孙中山十分尊敬。孙中山去世后，张学良在奉垣建设孙中山纪念碑，文日： 行满天下，名满人间，西半球，华盛顿，东半球，孙中山。

『61』,马君武年少丧父，家境困顿。在日本读书时，情况极为糟糕，几乎要靠朋友资助才能维持。那时，梁启超主编《新民丛报》，马君武便写稿赚取生活费用。后来，马氏得到康有为的赞助赴德国深造并获得柏林大学工科博士学位，成为中国在德国的第一位工学博士。

『62』,程潜平时沉默寡言，却极有个性。日本留学之初，每有集会，他总会不客气地坐上首席职位。若是偶遇位置被他人坐去，他便不再参加此项活动。为此，革命者对他多有怨言。孙中山非常赏识他的才华，总会说： 颂云是血性男子，不贪污，负责任，这样的革命同志，哪里去找呵！陈炯明叛变后，果如孙中山所料，程潜是忠实的追随者之一。

『63』,三海是中海,南海、北海三地的总称。中海为总统府，北海为总统游览之地，南海为国务院。清朝时，三海为禁地，民国初期，也并未开放。若无公务在身不得进入中南两海；北海则必须有达官贵人介绍，才能进入游览。黎元洪担任总统后，主张开放三海。当呈文递上时，黎元洪亲笔加批： 三海为历朝禁苑，建筑既具宏观，经营亦垂久远，允宜公之民众，益表国光，兼示同乐之怀，用见无私之雅。

『64』,1 9 1 5年，美国举行巴拿马万国博览会，林森代表中国参加。林森亲自从福建挑选的精美的漆器和五色的南京雨花台石子，在博览会上得到不少人士的赞美，最终夺得优等奖。

『65』,1 924年北京政变之后，冯玉祥一直住在张家口的新村，内阁总理黄郛常往此地与他商讨国家大计。一次，因内急入督办厕所，被卫兵发现，遭到驱逐。黄高呼： 我是黄总理。卫兵日： 不管您是黄总理,黑总理，这是督办厕所，有命令不许别人人内。黄恳求说： 待事毕出来如何。兵仍不许。其结果如何已不得而知，不过黄后来对人说： 西北军军令真是森严啊！

『66』,黎元洪当上总统之后，一直慨叹： 五年一任，犹如有期徒刑。而皇帝深居大内，如受无期徒刑。为此，黎一直不居三海，有空时，便带仆人外出。经常去的地方为前门一带，有时也．到中央公园，或城南公园。部下怕他孤单且外出会有危险，便迎黎夫人来京暂住。

『67』,民国时期，以出书暴富的王云五可谓众人皆知。民国报刊上的图书广告，涉及王云五的极多。王云五有一特长是编辑辞典，如《王云五大辞典》,《王云五小辞典》等等。因此类图书销量甚好，王云五发了大财。据说，每年仅版税一项，他便人银数万元。

『68』,王云五是个工作狂，他每日的工作时间是十四五个小时。他对自己的身体并不注意，经常绝食或者熬夜加班，以至于体重直线下降。对此，他反而乐此不疲，将每次的体重数据记下：民国二十六年在上海一百七十八磅；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留香港期间，一百五十磅；三十年冬到重庆后，一百三十五磅。

『69』,《大公报》素有民间报纸色彩。张季鸾接办《大公报》时，为防止报纸腐化，专门指定条规： 不得担任与政治有关之公职，简而言之，不党,不卖、不私、不盲。此后，《大公报》依照此四不原则，将报纸创办得有声有色。

『70』,20世纪初，西方流传一句话：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，不可不看辜鸿铭。

『71』,1914年，孙中山在日本东京另组中华革命党，规定入党者须绝对服从他的领导。黄兴未加入，后有人写信劝他另组政党，领导革命。黄兴回道： 领袖惟有孙中山，其他不知也！

『72』,在敌伪统治时期，一代艺豪梅兰芳蓄须明志，拒绝为日本人演出。著名画家丰子恺赞日： 茫茫青史，为了爱国而摔破饭碗的优伶，有几人欤？

『73』,清末，清政府查办革命党。蔡元培去看章太炎，劝他离开： 我看除走外，没有其他地方可想了。章太炎摇头高声说： 革命必流血，我被清政府已查拿六次，这是第七次了！

『74』,李宗仁铁面无私，有某宪兵犯法即将被处决，卫队长下跪求情，请免一死。李宗仁见状，对卫士长说：第一，你既求情，我可以使他延迟半小时后再枪决，第二件就用你的手枪将他就地正法；第三件你可用枪将我击毙！别无他法。事后，该卫士长对人说： 李宗仁真像是从前包文正一样。

『75』,1925年，赵元任从欧洲访问回国。尚未启程，便收到杨杏佛和胡刚簇拥他担任东南大学校长的信函，信中不乏恭维之词，而其实意在推赵元任平息大学学潮事端。此时，赵已经被清华国学院聘为教授，难以推辞，不得已回电： 干不了。谢谢！后来，杨胡二人紧跟其后，赵元任只好连夜逃至北京。

『76』,汤芗铭,叶德辉早年生怨。某年，汤芗铭以造谣生事罪，抓捕叶德辉，电请就地正法。时王凯运适在京与袁世凯共进午餐，袁以此问王闾运，王闾运冷然答日： 杀个把名士，不算什么。袁世凯深知此种意味，急电汤放人。于是，王凯运一语救下叶德辉。

『77』,章太炎生活颇不讲卫生，他有个怪癖，即三个月不洗澡。换洗衣服，更不喜欢。为此，衣服上常有虱子。他的夫人后以此事嘱托随从，将脏旧衣服及时清洗。不料，他却因此与随从吵架，认为他们干涉其个人自由。

『78』,鲁迅讲话喜欢不离脚字。1932年在北平师大演讲时，鲁迅说： 现在时代，不是皮鞋脚时代，是黑手泥脚时代。有人请他留平教书，鲁迅说： 我一到此间就有人说我卷土重来，我不得不卷土重去。

『79』,陈子芳做寿时，欲请谭鑫培唱清音。谭鑫培难以拗过，便随口答应。做寿当天，陈子芳派人几次催促，谭鑫培均说少顷便来。后陈子芳亲往迎接，见谭鑫培已卧床而睡，遂悻悻而去。后有人问及此事，谭说： 为吃饭而唱戏，已属无法，若为走票，我实无此戏瘾也。

『80』,唐绍仪堪称中国早期外交界的门阀，他的女婿也大半为青年外交家。南北议和时，唐任清廷代表，在上海和会上见到南方政府代表王正廷，听说王没有妻子，便对王说： 余愿以女配君。王正廷答应。后将成婚时，唐绍仪女突然死去，痛哭之余，为失去一乘龙佳婿而郁郁寡欢。

『81』,曹锟贿选时，景定成为国会议员。选举当日，景定成的选举票未写一字。事后有人问他原因，他说： 我在选举场已交白卷，此系良心驱使，不得已乃作此事，因今日之总统，系一虚伪之总统也，我与曹锟既无新仇，又无旧恨，何必选其荣居高位，陷于难受之地耶！

『82』,夏斗寅爱好诗词，喜欢吟诗诵读。每有闲暇，便召集三五挚友，喝酒品茶，论题诗咏。一次，在北平，何应钦在居仁堂宴请他，宴会之后，赏牡丹花，夏斗寅诗兴大发，随笔留下一首诗句，诗曰： 姚黄魏紫斗芳菲，九十韶光愿莫违，华北风云真黯淡，独凭娇艳映斜晖。

『83』,抗战时期，盟邦友人华莱士副总统,威尔基到重庆，见到听说已久的HH博士，他们索性称他为哈哈孔。原来孔祥熙在困难时期，脸上总是挂着笑容。他常对部属说： 和气生财，否则一辈子愁眉不展，问题依然不能解决。

『84』,钱玄同生活起居颇不稳定，他住在东四双辇胡同三十七号，每日因忙于学务却并不常常在家。在北平时，他在师大校舍住了十余年，后又在孔德学校住了十多年。

『85』,蔡元培曾七次辞去北大校长的职务。他在写作《关于不合作宣言》一文，提到其中原委，开篇日：小人知进而不知退。

『86』,闻一多十分用功，除上课之外，他轻易不出门。饭后，有同事约他外出散步，劝他何妨一下楼，他亦不去。为此，人送雅号何妨一下楼主人。后来，罗庸在一次学术讲演会上讲起这个故事，结果何妨一下楼主人的雅号传遍整个校园。

『87』,邹韬奋原名邹恩润，韬奋是他在《生活》周刊的笔名。他后来对友人说： 韬是韬光养晦的韬，奋是奋斗的奋。一面要韬光养晦，一面要奋斗。

『88』,蔡元培为人嫉恶如仇。张作霖早年屠杀革命党人，蔡元培一直耿耿于怀。某次，政府中有人提议，拉张作霖人府参政。蔡元培听见后，吼道： 是谁允许张作霖参加国民政府？难道我们从此不革命了吗？

『89』,郁达夫喜好喝酒，生前留下大量酒诗，其中有一首写道：但凭极贱杭州酒，烂醉西泠岳墓前。

『90』,1 928年，安徽爆发学潮。时任安徽大学校长的刘文典，被蒋介石召见。未见之前，刘文典扬言： 我刘叔雅非贩夫走卒，即是高官也不应对我呼之而来，挥之而去。我师承章太炎,刘师培、陈独秀，早年参加同盟会，曾任孙中山秘书，声讨过袁世凯，革命有功。蒋介石一介武夫耳，其奈我何！

『91』,鲁迅对电影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。针对无聊的一些国产电影，鲁迅当头棒喝： 现在的中国电影，还很受着才子加流氓式的影响看了之后，令人觉得现在倘要做英雄，做好人，也必须是流氓。

『92』,京报编辑邵飘萍被枪毙，蒋梦麟亦被列入张宗昌的黑名单上。得到通知后的蒋梦麟逃到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。第二天，他跑到美国使馆向一位美国朋友开玩笑： 我天天叫打倒帝国主义，现在却投入帝国主义怀抱求保护了。

『93』,苏曼殊胸境洒脱，随心所欲。因不善经营，经常饿肚子。一次，友人来看他，见他哼哼唧唧地说： 你晚来一步，我就饿死了！友人赶紧资助。过了几天，再见到他时，依然哼哼唧唧。友人不解，问他何故，他说：看到比我还饿的人，就把钱给他了。

『94』,徐志摩说话极有风格，他曾在日记里写道： 臭绅士！有架子就该骂，管他绅士不绅士！朋友交情有时像是糕上的糖浓，天气一燥，就裂纹路，你要联住它，除非再匀上一层糖去。只有恋爱专制，从没有恋爱自由。专制不一定是坏事。自由像是一件腰身做太肥了的大褂。我愿意穿瘦的，不问时宜。

『95』,夏丐尊先生说： 我在学校里教书，是打野鸡的性质。为了不让他的儿子继续过打野鸡的生活，他便不让儿子读书，而让他学照相。

『96』,王陆一在安徽大学任教时，住处与女生宿舍仅一竹篱之隔。每天夜里，他都能听到呼喊王妈打水的声音。第二年，王妈人已不在。王陆一见景生情，做《马桶赋》一首，以作纪念，全文日： 欲见王妈，复不见人，如何不悲？记一年之久，隔墙闻唤，而今重到，楼是人非，马桶依稀，脚盆零落，问你现时服侍谁？篱笆里，只板床无恙，秋燕来飞；居然盼得人归，见楼下天天走几回，只烹茶提水，难为小脚，厨房远远，来往真亏。闻说炖鸡，还须煮蛋，如若兼薪亦可为，有你家小姐，格外关垂。

『97』,王宠惠留学美国，以编译西籍著称。长司法部时，每次判读文书，总不中意，总要修改削减一些。为此，属下官员常以王颀削，仪表不佳讽刺他。

『98』,褚民谊喜好太极拳剑。政务之暇，他常练习太极拳。据说，他的拳术可与名家李景林相媲美。一次，褚民谊游访巴黎，某舞会上，他打起太极拳，观众看后称赞不已。不仅如此，褚对太极拳还颇有研究，曾作一演讲，名日《国际和平与太极拳》。

『99』,叶楚伧嗜酒如命，酒量之大，堪与唐代李白相媲美。担任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时，他常以酒代茶，无酒，工作便无从进行。党部勤务知其习惯，常以酒倒人他的茶杯。不过，每次中枢开会不让饮酒，不得已，时间久之，叶楚伧支撑不住，便辞去秘书长之职。

『100』,邵元冲喜好淘书，所藏图书大多淘自旧书肆。在国内时，他喜欢徜徉于旧书肆中，每有好书，便欣喜若狂。到了欧美，西籍昂贵，待到周末，邵元冲抽出半天时间用来淘书，一旦获得好书，必熬夜拜读。

『101』,北海内阅楼藏有三希堂石版法帖。石版在内阅楼的四壁，共有四百九十五方，皆系历代名人手迹，一般文人无不重视此贴如宝。黎元洪上任后，命令庶务司召集精于摩拓的工匠多人，到三海摩拓数百份，颁赏京内外各大员，以作闲时遣兴物品。全部费用由黎元洪一人包揽。此种赏品，实在高雅了许多。

『102』,名人作文有一习惯，郁达夫好在文中连用啊啊二字，郭沫若则善用吆字。如果拿他们的作品验证一下，没有几页不是这样的情况。吴稚晖笔调极辣，也有一习惯，喜欢在文中连用呸呸呸三字。对此，有人作诗调侃他们： 各有新腔惊俗众，郁啊郭吆稚晖呸。

『103』,李鸿章是段祺瑞的同乡又是前辈，声望卓著。晚晴同,光、宣之际，提到合肥之号，众人皆知其为李鸿章。民国之后，小辈段祺瑞一跃而起，也以合肥自称，与其前后呼应。他对李鸿章的钦佩之意，有诗为证，日： 环顾海内士，樽俎谁折冲？五洲所信仰，惟有李文忠。国危而复安，深赖一老翁。

『104』,罗文干喜欢讲笑话。每次召开记者会，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时，罗总是以笑话带过。久而久之，新闻记者中不少人一提起他，便叫他为笑话部长。一次，某国大使来华，该人同是罗的同学，在行礼时，罗文干示以鬼脸，惹得大使哭笑不得，极为狼狈。

『105』,吴铁城在九江时，有一段丰富的社会活动履历。据传，他曾举办过多次国剧,话剧演出，还登台表演过。除此，龙舟比赛、菊花展览会等活动，他也举办过。

『106』,1 91 1年，清军反扑，辛亥首义地武昌危在旦夕。谭人凤临危受命，坚守武昌。后黄兴赋诗称赞谭人凤： 能争汉上为先著，此复神州第一功。愧我年年频败北，马前趋拜敢称雄。章太炎说： 当是时，微君武昌几殆。

『107』,吴稚晖一生洒脱不羁，喜好与贩夫走卒为伍，坐火车也是坐四等座。某次，坐渡轮竞忘记带钱，被售票员打了一记耳光。待下船之时，军政大员列队迎接，售票员见后，下跪求饶，他则一笑了之。

『108』,章太炎以骂人著称，他常批评孙中山。他骂孙中山时，不许别人附和。若是有人附和，他会马上给那人一记耳光，同时骂道： 你是什么东西？总理是中国第一等的伟人，除我之外，谁敢骂之？

『109』,冯玉祥对黄膺白,朱子桥二人极为尊重。黄氏好抽雪茄烟，冯玉祥常为他擦火柴点火，满口膺白先生或您老，对朱氏亦不停地连呼您老。

『110』,1 9 1 0年，黄侃从日本回国。临行时，拜见章太炎，向其寻告别赠言。太炎说： 你要拜一个好老师常指教你才好。他问： 什么人好呢？太炎说： 到北京找刘师培吧。他答：暂时不想去北京。太炎说： 浙江瑞安去拜孙怡让也好！他答： 不想到浙江。太炎说： 陈伯发在南京，你可去找他。他答： 南京恐怕也去不了。太炎说： 那么，怎么办呢？那就我勉强点吧！黄侃听了这话，这才拜章太炎为师。

『111』,辛亥革命后，柳亚子被任命为临时大总统秘书。在南京大总统府当了三天秘书之后，他便抱病辞职了。理由是耍文人的脾气，不愿作附属品。后来，此事在国民党内部公开传布，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。

『112』,1926年，汤尔和赠给胡适一诗，颇能描述胡适当年周旋于红袖之间的心情。全诗为： 蔷花绿柳竞欢迎，一例倾心仰大名。若与随园生并世，不知多少女门生。缠头拼掷卖书钱，偶向人间作散仙。不料飞笺成铁证，两廓猪肉定无缘。

『113』,沈从文第一次登上大学讲台便遭遇尴尬。据说，面对学生的沈从文当时竞紧张得说不出话来。直到课毕，才在黑板上板书： 我第一次上课，见你们人多，怕了。后来胡适听说，笑着说： 上课讲不出话来，学生不轰他，即是成功。

『114』,1932年，清华大学举行秋季入学考试。国文系主任刘文典请清华四导师之一的陈寅恪筹拟国文试题，陈以孙行者三字为题出对子，有考生以胡适之对之，竟被录取，一时哗然。

『115』,某次，冯玉祥与诸属员聚会同乐，谈及生育事，冯氏笑着说： 生儿子我有点小经验，你们要怎样怎样。全场大笑不止。

『116』,汤尔和介绍沈尹默认识蔡元培，沈对蔡说： 蔡先生，这次北洋政府是想借您的牌子来办北大。但有一条必须清醒，您的主张万一和他们不合，马上会赶走您。所以您每改革一件事，都要拿得稳。蔡点头说：我一定会的！

『117』,1 92 6年，梁启超推荐陈寅恪为清华国学研究院教授。校长曹云祥问梁：他是哪一国的博士，都有些什么著作？梁答：他不是博士，也不是硕士，也没有什么著作。曹听后摇头。梁启超生气地说： 我梁某人也没有博士学位，著作嘛，算是等身了，但总共还不如陈寅恪先生寥寥数百字有价值。

『118』,汪静之与符竹英结婚前，二人经常书信传情。汪曾在一日内给符寄去十一封长信，但都被女师校长扣下，结果符竹英也被留下谈话。符竹英说： 没有什么话可谈，还我的信好了。后来，校长也没有办法。

『119』,有一天，犬养毅问孙中山： 您最喜欢的是什么？孙先生毫无犹豫地答道： 革命。除此而外，您最喜欢什么？结果，孙中山笑而不答。犬养毅催问道： 答答看吧。孙中山答： 女人。犬养毅拍着手说： 很好， 再其次呢？书。

『120』,1927年，瑞典考古探险家斯文赫定来中国，和刘半农商量提名鲁迅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。鲁迅回信说： 请你转致半农先生，为我，为中国。但我很抱歉，我不愿意如此。诺贝尔赏金，梁启超自然不配，我也不配，要拿这钱，还欠努力。

『121』,张伯苓创立南开大学时，徐世昌慷慨解囊，捐资16744.71京钞。为此，张伯苓承诺：凡徐家后人人南开可免试。

『122』,1915年护国战争前夕，蔡锷以治病为名借道日本返回云南。临行前，他与老师梁启超告别，互相约定：成功呢，什么地位都不要，回头做我们的学问；失败呢，就死，无论如何不跑租界不跑外国。

『123』,胡适深受梁启超的影响，后来以梁著《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》一书为基础写成《中国哲学史》。书出版后，梁启超应邀到北大讲演，题目是《读胡适之《中国哲学史大纲》》。据说，当年听梁启超演讲的人难以胜数。为此，胡适的书几天之间销量大增。

『124』,1915年，袁世凯准备复辟帝制。梁启超连夜写作长文《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》，文中大义凛然道： 吾实不忍坐视此辈鬼蜮出没，除非天夺吾笔，使不复能属文耳！不久，袁世凯派人送来二十万元，作为封口费。事后，梁启超怒斥袁世凯： 太看人不起了，以为什么人都是拿臭铜钱买得来。

『125』,黄侃与钱玄同都是章太炎的学生，同在北大教授国文。二人虽师出同门，却有罅隙。一次，黄侃在给学生的课上提到钱玄同时，说道： 钱玄同的文字学讲义是抄袭了我的笔记。有一次，他到我的住所，所谈不久，吾入厕，回来发现笔记不翼而飞。现在我看他的讲义皆是我旧日之作。

『126』,1917年，刘师培到北大任教不久，便因不良行为遭受各方訾议。同为北大文学院教授的黄节致函蔡元培，请求辞退刘师培，信里说： 申叔为人，反复无耻，其文章学问纵有足观，当候其自行刊集，留示后人，不当引为师儒，贻学校羞。盖科学事小，学风事大。申叔之无耻，甚于蔡邕之事董卓。

『127』,冯玉祥对待僚属，有时异常严格，有时随便谈笑，竟至忘形。有某厅长向冯回禀公事，意见与之不合，冯即正颜说： 我问你，应该是你当家，还是我当家？此时外面正有数客会谈，内外仅隔一个板壁。冯出来后，笑着说道：冯玉祥脾气不好，适才和某某人谈公事，又抬了一会杠子。

『128』,艺术大师徐悲鸿与刘海粟大开笔战，盛极一时。徐悲鸿以艺术流氓谩骂刘海粟，刘海粟则以艺术绅士称赞徐悲鸿。

『129』,吴稚晖拜客访友，向来不喜欢打扰别人。一般的宴会聚会，他是经常不到。有时去朋友家，到了用饭时，朋友留饭，他也力辞告退。等到出门之后，便到附近小店购几片烧饼吃。每次当他与朋友乘车外出在餐馆就餐时，他也是抢先付账。

『130』,吴宓与陈寅恪关系甚笃，《吴宓文集》中所载文字对陈寅恪评价极高： 宓于民国八年在美国哈佛大学得识陈寅恪。当时即惊其博学，而服其卓识，驰书国内诸友谓： 合中西新旧各种学问而统论之，吾必以寅恪为全中国最博学之人。今时阅十五,六载，行历三洲，广交当世之士，吾仍坚持此言，且喜众之同于吾言。寅恪虽系吾友而实吾师。